要在短时间内从科室里脱颖而出，成为进入vip理疗室的管床医生，她必须弯道超车，至少要能拿出最亮眼的论文。
她不懂编程，好多东西都要现查资料，一份几千字的文档一直看到后半夜才入睡。
脑子里装的都是这些笼统又抽象的代码，做出的梦也总是光怪陆离的。
她梦见被一串串代码缠住脖子，越挣扎就缠得越紧，快要窒息之时，忽然从梦中醒过来。
天还没亮，天空清澈如洗，一道弯钩似的月亮浅浅吊在窗外。
她看了看手机，才刚4点多。
正准备躺下去睡回笼觉，微信语音忽然响起来，是隔壁小梁会计打来的。
她最近刚跟男朋友闹了别扭，对方搬走了，她经常来程以恩屋里聊天，有时候聊到凌晨才走。
少女情怀也是诗，还是烂俗的诗。
程以恩怎么也没想到，爱情的甜蜜没有尝到，苦果可是一点都没少吃。
本来想直接挂断的，怕小梁忽然间想不开做傻事，还是接起来。
电话接通的瞬间，小梁的声音传过来，听上去有些紧张：
“程医生，你最近没有得罪什么人吧？”
程以恩被他这话问的有些懵，想了想，说：
“没有，怎么？”
“你确定吗？你门口有一个人影晃半天了，看样子来者不善啊。”
小梁不信，压低声音悄悄的说：
“是这样的，我男朋友刚才送我回来，看到那个人在你房间门口来回踱步，好像还想撬你的锁呢！”
居然是冲着她来的？程以恩吸一口凉气。
小梁会计赶紧说：
“别怕别怕，他没有撬锁，不过也没走，就靠在你的门上坐着，要不要替你报警啊？”
程以恩绞尽脑汁，把最近的人际关系都梳理了一遍。
她的人际关系很简单，没有医患纠纷，没有情感纠葛，更没有债务。
“你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了吗？”
“没看着脸，但个子挺高的，至少得有1米85吧，穿一身黑，带个棒球帽，大晚上还戴着墨镜。哦对了，胳膊上还有纹身，看上去不像什么正经人。”
越听她形容，程以恩脑海中有一个人的身影越发清晰。
这些所有的特点都能对上周樾，但是时间不对。
算一下时差，他现在应该正在参加婚礼。
程以恩想了想，问道：
“你记得他那个纹身是什么样的吗？”
“这个我还真记得，因为别的纹身都是花里胡哨的，他那个很不一样，像...像...”
“像车辙印？”
“哎，对，就是像这个！”
小梁会计有些激动，小声的问：
“你认识他吗？是不是来寻仇的？”
这下确定是周樾了。
“谢谢你小梁，他是我朋友。”
“哎呀，可给我吓够呛，我没事儿，就担心他对你不利。”
挂断电话，程以恩趴在门上看了一下，猫眼里看不到人影。
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，探头出去看，果然是周樾。
他靠着门睡着了，呼吸沉稳均匀，胸腔随着轻轻起伏。
帽檐使劲压着，遮住半张脸，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巴。
“周樾？”程以恩蹲下身来，轻轻在耳边唤他。
周樾没有任何反应，睡得格外深沉。
程以恩轻轻抬起他的帽檐，不经意间，指腹碰到了他浓密硬挺的眉毛。
像是触碰了禁区一样，周樾赫然惊醒，伸手抓住她的手臂，另一只手卡上她的喉咙，将人禁锢在自己眼前。
程以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，猛烈的咳嗽起来，使劲拍打了他的手臂：
“周樾！周樾！”
周樾彻底清醒过来，赶紧松手，有些手足无措：
“对不起，我以为有人用枪指着我。”
程以恩站起来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：
“法治社会，哪里来的枪啊？”
刚才下手太重，昏暗灯光下，她莹白的肌肤上浮起一层触目惊心的红晕，有点像夜半造作的证据。
周樾看的嗓子有些痒，伸手轻轻去摸她的脖子，小心翼翼地，满眼爱惜的说：
“对不起，都是我的错，给你掐回来。”
周樾攥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，往自己的脸上招呼。
程以恩当然没打他，顺手扯下他的帽子，连带将他的墨镜也一块儿勾下来。
周樾确实瘦了很多，眼窝深深陷着，活像熬了几个大夜，难怪刚才睡得这么沉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“不是你说有问题要问我？”
程以恩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：“又不急于一时。”
“当你被冷落了一个周之后，你才有资格决定哪件事情更急。”
周樾笑着看她，摇摇头，略带着宠溺，又有些无奈地说：
“算了，我不会让你体会这种感觉的，我不舍得。”
两人静默的对望了片刻，门口的声控灯暗了。
“能请我进去喝杯水吗？一整天没吃没喝，有点虚脱。”
周樾抱着胳膊斜靠在门板上，微微向前欠身。
半个身位已经挤进门里，明明一步就能跨进来，但他还是执着的守在门口，想亲耳听见她邀请自己进去。
程以恩整个家门打开：
“进来吧。”
周樾荡着长腿进来，回身将门关上，还顺便将锁落了。
客厅里没开灯，卧室的暖光透过门缝洒出来，照的人心里暖暖的。
程以恩用玻璃杯盛了一杯温水给他，周樾接过来，一饮而尽。
“有洗漱用品吗？想冲个澡。”周樾红着眼睛看她。
刚才一路奔波，脑子有些短路，都忘了回家冲个澡再来找人。
现在浑身冒着汗味，实在不体面，但也不舍得离开。
程以恩犹豫了一下，指一指隔壁：
“你等一下，我去借。”
小梁会计的男朋友没周樾高，但是比周樾要胖30多斤，他的衣服应该能合适。
程以恩过去说明了情况，小梁会计秒懂，很快收拾了一个洗漱包过来，冲她挤挤眼睛说：
“内裤，袜子，睡衣都是新买的，纯棉的，已经洗完了，放心穿就行。”
说我还冲她挤了挤眼睛。
程以恩不明就里，道谢之后，拎着那个洗漱包回来递给周樾，将小梁护士的话复述给周樾。
像这种富家公子哥，穿衣服都要挑牌子的。
周樾倒是很爽快，拉开那个洗漱包，翻了翻，从里面翻出两个巴掌大的小圆片，嗤笑一声，扔在沙发上：
“瞧不起谁呢？”
说完，拎着洗漱包进卫生间了。
程以恩上前一看，这才明白小梁刚才为什么要挤眼睛。
是安全套啊。
小梁你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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