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以恩划着往下看了几行,网上不乏溢美之词:
【这位美女姐姐也太能忍了吧,8年哎,换我可能早就郁郁而终了。】
【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?真正的胜利,永远属于那种长期主义者,为姐姐扛大旗~!】
【心理学上有一种疗法叫脱敏疗法,姐姐肯定是拿着这个视频一直看,一直看,直到身体没有反应为止。】
【心疼姐姐,我哭死。】
【有一说一,这位姐姐的长相真在我的心盘上,她确实比温雨妍好看太多了吧?】
【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位男主?妈呀!简直a爆了!】
【。。。】
程以恩退出社交软件,默默把手机里的视频删掉了。
不知是真的脱敏了,还是这些声援来的太迟,程以恩在看这些刺激的时候,一丝一毫的痛快都没有。
置身其中的人,是无法跟着看客一起旁观,一起狂欢的。
即使是陈年旧伤疤,再次撕扯还是会疼痛,即便始作俑者受到了惩罚也不能减轻半分痛楚。
这件事情的长尾效应远超出她的想象。
过完周末,返工第一天,去餐厅吃早餐的时候,程以恩突然收到了四五杯咖啡。
如果她不拦着,还会有更多的咖啡送过来。
平时独来独往惯了,乍一受到受到这么多人的关爱,有些受宠若惊。
只不过大家也都心照不宣,只是跟她找茬聊聊工作上的事,并不提及往日的伤疤。
只有心理科的小卢医生是个例外,她送完咖啡,甚至主动留下跟她搭话:
“小程,看你这么随和,真没想到你以前有那么悲惨的经历。”
程以恩笑笑:“多听红歌,什么困难都能熬过来。”
“呦呵,你很会嘛,看来上次科室联合会诊没打瞌睡。”
小卢医生拿起咖啡跟他碰了一下,接着又说道:
“不过那个替你出气的男生,就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吗?我听你们科室的人说,他好像每天都去找你。”
程以恩顿了一下,摇头说:
“不是,他来我们科室是有项目合作,除此之外没别的。”
小卢医生眨眨眼,认真的看着她,颇为惋惜的说:
“确实,你因为他遭受了那么惨痛的霸凌,如果跟他在一起,难免会想起那些经历,从心理学上来讲,离刺激远一点比较好。”
程以恩笑笑,点头说:“那我必须听心理医生的。”
饭毕,小卢医生递了一张名片给她,试探着说:
“其实我是带着主任的任务来的,有时间可以请你到科室里聊一聊吗?你独自挺过这么大的事情,你的想法会给我们一些启发。”
程以恩收了名片,应声道:“好。”
小卢医生端着餐盘离开,临走前还给他留下了一根牛奶棒棒糖,眨眨眼说:
“吃甜的会让心情好哦。”
靠窗边这一排的人渐渐离开,程以恩将那几杯咖啡打包,刚一起身,看到跟她隔着几个座位的周樾。
几天没见,他头发长了一些,蓬松的窝在头顶,盖住了那个纹身。
她拎着咖啡从周樾身边经过,他微微侧身,看着她,并没有打扰她的意思。
两人就这么擦肩而过。
理疗室的工作总是忙而繁琐,程以恩中午没休息,随便找饼干对付了一口,直接忙到下午4点钟。
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,刚打开外卖软件想点些吃的,护士站小陈拎着一大包食盒进来,率先拿给程以恩:
“小程医生,谢谢你哦,我还是第一次喝这么贵的下午茶呢。”
程以恩不明就里,刚想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,小陈医生拎着袋子说:
“这是小程医生的朋友请大家喝的,慧心酒店的茶点。”
小陈护士拿着茶点,给康复科的医生和护士们挨个发,大家纷纷起身表示感谢。
程以恩有些不好意思,走出办公室向外看,只见周樾正端坐在候诊区,膝盖上放着平板电脑,还在涂涂改改着什么。
他从早晨就在那里了,连位置都没挪过,看样子是一整天都在。
程以恩想了想,拿着那个食盒过去,从手中拿出一块蛋糕和一杯咖啡给他。
“谢谢。”周樾很真诚的看她。
程以恩抿唇:
“你买的东西,谢你自己就好。”
“你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。”
周樾目光如水,一脸诚挚的看着她。
程以恩停下脚步,坐在他旁边,缓缓地说:
“周樾,你最好有事情跟我说,整天围着一个女人无所事事,我会很瞧不起你。”
“谁围着你转了,找你有正事。我只是有礼貌,等你忙完了再说。”
周樾掏出怀里的ipad,点开一个黑色软件,从中调出一个模型图,展示给她看:
“工厂的3d建模已经出来了,这是初稿,你看一下。”
程以恩接过平板,放大着那个模型图看。
她放到哪里,周樾就指着那个地方解释。
“这块地方是研发车间,原来的厂房可以用,但是中间要做几个隔断。”
“原本的实验室太小,不适合放我们的研发设备,只能做样品室,实验室会重建”
“职工宿舍格局都是按照一室一厅一卫做的,我已经敲定了一个软装公司,只要合同签订,马上就可以施工。”
周樾顿了顿,接着说:
“给你预留一个房间,方便你随时驻场督导工作。”
程以恩停下手,将ipad还给他,面色淡淡的说:
“我跟贺子瑜通过电话,她说你的方案可以实行,抽时间我们跟她一起约个电话会议吧,有一个人要加进来。”
周樾点头:“好。”
程以恩淡淡看她:
“你不问是谁要加进来吗?”
周樾将ipad收好:
“不问,我认准你了,你可以随便提条件。”
程以恩点头,刚准备起身,手腕被周樾拉住。
他仰头看她,眼神直白且坦率,但是又很胆怯,像是盛满了哀伤:
“昨天老太太打电话你没接,她很担心,让我过来看看。”
程以恩示意他松开自己的手,周樾很执着,反而卡的更紧。
周围不断有人经过,程以恩只好跟他实话实说:
“昨天我的一个病号去世了,虽然医院没有责任,但毕竟是我负责的,也要跟着做一些善后工作。我已经跟陈奶奶解释过了,是工作上的事走不开,没骗她。”
周樾长睫微颤,喉结似乎艰难动了下,出声道:
“那你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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